N本报记者 薛辉 文/图

核心提示：

别人眼中的坏孩子，在她的眼里，却是闪光的有才华的好孩子。在漳州龙文区郭坑村，一位63岁的退休民办女教师，20多年如一日，以慈母般坦荡无私的胸怀，帮助150多个学生走进艺术殿堂。

这些年来，她免费教这些孩子练嗓子、学身段，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。孩子们说，她是他们最亲爱的“老师妈妈”，也是他们走上艺术之路的慧眼伯乐。

20多年坚持无偿教艺

当我们赶到漳州龙文区郭坑村，这位衣着朴素、脸带童真般笑容的老太太吴碧霞正在教一群孩子练习舞蹈。身边站着她的学生——厦门小白鹭艺术学校漳州分校负责人黄鸿坚。

小黄告诉我们，去年初被确诊患癌症的吴老师手术后仍旧没有放弃教孩子们练习，他们这些学生因为担心吴老师的身体，一直坚持在吴老师身边帮她带更小的学生。

20多年来，在吴碧霞无偿的悉心教导下，小小的郭坑村竟然走出150余名优秀的文艺工作者。这其中，有全国“文华奖”的获得者、“五个一”工程优秀作品《邵江海》的主演郑惠兵，有《邵江海》的舞台总监、厦门市歌仔戏团总监郭源林，还有许多获得过省级金奖、银奖的文艺骨干。吴碧霞的学生遍布中央戏曲学院、北京师范大学、中央音乐学院、厦门艺术学校等各大名校。

在这150多人中，有相当一部分人曾经是“问题学生”。吴碧霞究竟有何神通，能够以一人之力扭转这150多人的人生轨迹呢？黄鸿坚告诉我们，是吴老师的仁爱、友善、宽容，让这些农家孩子最终选择了多姿多彩的艺术人生。

非科班出身的专业老师

“没有坏孩子，只有不够耐心的孩子，调皮的学生要用爱心来调教”，这个看起来黑黑瘦瘦的老太太吴碧霞，见到我们一脸的笑容。

她并非郭坑人氏，祖籍浦南，在出生几个月后被抱到郭坑村当童养媳。虽然培养了那么多优秀的艺术人才，可是让我们惊异的是，吴碧霞不是科班出身。

事实上，她只有小学文化，没有受过系统的艺术训练。可打小吴碧霞就在同龄人中显示出不凡的音乐天赋，尤其是芗剧和跳舞。年轻的时候，吴碧霞曾参加过大队的文艺宣传队，后来在龙海芗剧团呆了三个月，再后来，吴碧霞离开龙海芗剧团返回家中，几经辗转后进入郭坑中心小学，当起了语文和音乐老师。

“孩子们都很听话，我教起来不会很累”，吴碧霞告诉我们，她前些天还在村里组织腰鼓队活动，让村里的老姐妹都“扭”起来。

“每个人都可以是天才”

她到底如何和那些孩子结缘的呢？

她告诉记者，免费培训这些孩子，全拜自己的小儿子肖毅松所赐。肖毅松学习成绩不好，还是个“问题学生”，没少让吴碧霞操心。1989年的一天，吴碧霞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，福建省艺校厦门戏曲班高甲戏班准备招生。吴碧霞心头一动，小儿子虽然读书不行，但声音清澈洪亮，没准是块唱戏的料，于是吴碧霞开始按照自己的法子严格训练起儿子来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1990年，儿子顺利考上厦门艺校，毕业后加入厦门市高甲戏团，从此走上一条艺术之路，还在省里获得金奖。

儿子的成功，平复了这位母亲先前的担忧与不安。

“360行，行行出状元！”在吴碧霞看来，那些学习不好的“问题学生”，如果能够吃上演艺这碗饭，兴许是一条不错的出路。自此之后，吴碧霞开始重新审视学校里的那些“问题学生”，并决定以艺术为桥梁，为孩子们开启新的人生旅程。

怀柔调教“问题学生”

1992年，吴碧霞班上有一个名叫郑惠兵的“问题学生”。

郑家世代以捕鱼为生，学习成绩一般的郑惠兵属于那种往人堆里一放就找不着影子的人，但是细心的吴碧霞在教学生拼音时，发现郑惠兵声音洪亮、中气十足，善于捕捉节奏和韵律。凭直觉，吴碧霞肯定这个孩子是块学艺术的料，她亲自上门做工作。哪知郑母对儿子的前程早已失望，婉拒了吴老师的好意。吴碧霞并未放弃，回头又找到郑惠兵好说歹说劝导，最后吴老师的诚心诚意把他家人打动了。

就这样，吴碧霞把郑惠兵带到家中训练。没过多久，郑惠兵这颗璞玉便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来。吴碧霞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十几年前她带郑惠兵去厦门赶考的场景。那天，考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来自全省各地的千余名考生，轮到郑惠兵上台，只听他一开口，本来叽叽喳喳的考场立即鸦雀无声，郑惠兵以他洪亮清澈的嗓子征服全场，夺得那年唱功考试第一名，之后顺利地被厦门艺校录取。经过多年的努力，郑惠兵于2006年获得中国艺术最高奖“文华奖”，并走上了“星光大道”。

除了郑惠兵外，另外一个学生也让吴碧霞印象深刻，他就是厦门市歌仔戏团总监郭源林。郭源林是当时郭坑村出名的“混世魔王”，以致当时小学分配班级时，各班班主任都暗自祈祷：千万不要抽签抽到他，巧的是他被吴碧霞抽中。从那之后，吴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奖郭源林，并授予他“进步最快奖”，还让他担任劳动委员。

吴老师一揽子的“怀柔”政策，把郭源林治服了，从此郭源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，让村里的人大跌眼镜。再后来，吴碧霞也把郭源林带到家中练功。

刚好那年厦门艺校校长告诉吴碧霞，他们需要一个胖大圆脸的人来饰演“包公”，吴碧霞把郭源林推荐给校长，最终郭源林顺利考取了厦门艺校，现任全国“五个一”工程优秀作品《邵江海》的舞台总监。

教课分文不取还倒贴

63岁的吴碧霞，生活作息很有规律。她每天早上4点钟就起床，5点时把住在家中的弟子们一一唤起，让他们绑上沙袋到九龙江边跑步练功，而吴碧霞则转身上街买菜给孩子准备早餐。20多年来，吴碧霞没收过学生一分钱，有时甚至还倒贴，替家境贫寒的孩子垫付学费。有人说：“吴老师很傻，现在的老师教学生唱歌跳舞，一节课收费一两百元。吴老师可好，不仅分文不取，还包吃包住。”吴碧霞只是一笑而过。她告诉记者：“都是同社的子弟，大家知根知底的，孩子的家境已经够困难了，如果还向他们拿钱，叫我良心何安？”

去年年初，吴碧霞被确诊患癌症，并于4月12日住院治疗。听闻吴老师入院动手术，四五十名学生及家长从各地赶到医院，黑压压地站在手术室门口，等候了整整六个小时。当吴碧霞做完手术被推出病房时，猛然间看见这么多熟悉可亲的面孔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吴碧霞告诉记者，“那天的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，孩子们没有忘记我，20年来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！这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礼物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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