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本报记者 张伟 肖春道 实习生 张炳琼 2月6日凌晨发自江西南丰县

一路同行17个小时，徐仙辉，这位1983年出生的年轻父亲，却没告诉我们，5日是他30岁生日。这一天，他正风雨兼程，载着老婆孩子，往550公里外的老家赶。而在江西南丰县太和镇杭山村，家里人已经张罗了5桌酒菜，请来七大姑八大姨，庆祝徐仙辉的“小孩寿”。

在当地，30岁称作“小孩寿”，非办不可。徐仙辉赶不及回去，只好在摩托上，一一答谢了亲朋。

【回家路】孩子吐了胎又爆了

5日清晨6点，徐仙辉一家三口已经准备出发了。他们租住在福州建新镇楼下村，一间房，不足20平方米，一张床，一张桌子，连冰箱都没有。菜刀和铲子、勺子只能挂在墙上，做饭要到走廊。一家做饭，整栋楼都闻得到。

儿子徐智磊才4岁，这会儿还哭丧着脸，眼角挂着泪滴。“刚刚被我拖起来，要回家了还睡懒觉。”仙辉数落两句，语气又软了，“难为孩子，从来没起这么早。”楼下，老乡已经在按喇叭催促。“快走，快走！”两口子把儿子裹结实，自己边走边套衣服，一路往加油站赶。

行李太多，儿子只好坐在摩托车油箱上，一路下来，脸蛋冻僵了，说话都不利索了。刚进入南平，我们就发现这一家三口停在路边，原来是小智磊吐了。“走得匆忙，就喝了一袋奶，还有两个面包。”妈妈杨丽华很内疚，估计孩子是胃寒，又吹了一路的风，终于撑不住。我们在路边一家店铺，就着水龙头，用抹布把小智磊一身的呕吐物擦干净。小智磊很懂事，吐得晃晃悠悠的，还咬牙跟妈妈说：“快走吧，前面就到家了。”

可惜没骑多久，就在南平郊外，摩托车抛锚了。“胎爆了。”徐仙辉一脸苦笑，把车推到300米外的修车铺。摩托车载满年货、行李，这一程推得着实不容易。换了一个胎，再次启程，不到2个小时，居然又爆胎了。这让摩的司机徐仙辉哭笑不得，只好在顺昌又修了一次。

回来就好！回来就好！

匆匆吃过晚饭，徐仙辉的摩托车驶上通往南丰的路。

路，越来越窄；家，越来越近了。

乡下村道，全是土路，刚下完雨，坑坑洼洼的。记者坐在采访车上都被颠得七荤八素，骑摩托车的这一家子，更受罪了。在这种“推拿路”上开了整整2个小时，穿过五六个村子，远处终于传来狗叫，还有迎面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亮。妈妈和妹妹迎到村口来了。

两人不约而同地去抱小智磊。奶奶一把搂住孙子，姑姑也亲了上去：“想姑姑了没有？！”随后就是惊叫：“脸都冰了，快进屋！”

小智磊则不管许多，一进门就找到自己那辆小童车，在简陋的屋子里穿来穿去，玩得挺“嗨”。徐仙辉开始从行李袋里掏东西，一双坡跟皮鞋，是给妈妈的；大红袍茶，带给老爸；两件羽绒服，是老早就跟妹妹说好了的。一家人忙着，妈妈笑得合不拢嘴，念叨着：“回来就好！回来就好！”

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了。那是父亲按照习俗在给儿子洗尘，也是在跟村里人打招呼：家里娃又回来了一个。明天，在厦门打工的大女儿也会到家。

这个年，终于可以开始了。

【生日宴】山村里，寿星迟到了

一家三口风雨兼程的同时，位于南丰县太和镇杭山村的两层平房里，热热闹闹地摆开了5桌宴席，庆祝徐仙辉30岁“小孩寿”。本来想等仙辉回来的，但临近年关大家都忙，家里也只好提前办了。于是，这也成了一场寿星缺席的寿宴。

农村办喜事，开销其实不多。腊肠，是自家灌的；青菜，从地里新鲜摘回来；糖醋用的整鱼，也是家门口的鱼塘里捞的。但徐仙辉还是在半个月前寄了2000元回去，说是给爸妈买菜。其实，全家人都知道，这就是儿子在尽孝心。

妈妈姚水红去过福州，帮儿子带孙子，知道孩子在外打拼的艰难。仙辉白天开摩的，晚上在一个学校当保安，值班到次日清晨6点。一天下来，和老婆孩子见不着几次面。“整个村都差不多。”妈妈说，只有到过年，年轻人回来，才热闹起来。村里特别喜欢办喜事、寿宴，一则为了开心，二则也是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孩子在外打拼的成绩。